機器人噴涂、地源熱泵供暖制冷、鋸屑廢料燃燒提供工藝熱能……這些散發著科技味道的新技術，用在一個家具工廠里似乎有些奢侈。在京城家居產業轉移大潮中，天壇家具第四次搬遷，就以這種奢侈的姿態重建新工廠，總投資達9.8億元。2016年12月初，在剛剛投入生產的河北廊坊大廠天壇家具園里整整走了一個上午，挑剔的總經理楊金才檢查完每一個細節，滿意地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：“你信嗎?這個工廠30年后依然先進，不會落后。”

天壇家具新工廠處處彌漫著科技氣息。圖為兩個機器人在同時作業，通過3D掃描，它們可以對任何形狀部件進行均勻噴涂。

引入機器人破解員工挪移難

2016年11月30日，50多歲的高級工程師老陳拿著筆，略微顫抖地在解聘合同上簽下名字。從此，他就不再是天壇家具廠的員工了。前幾次工廠搬遷他都是跟隨者，這次他不能跟了，因為工廠遷出了京城。

從北京西三旗搬遷至河北大廠，1000多人的老工廠接近70%的員工像老陳一樣，選擇了根據國家政策買斷工齡離開，楊金才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員工流失，怎么辦?帶著團隊走南闖北，看了很多工廠之后，他做了一個決定——引入機器人，用機器人代替家具生產中最今人生畏的噴漆流程。

2016年12月初一個晴朗的日子里，北京商報記者走進天壇家具新工廠的噴涂車間。一個龐大的設備映入眼簾，一塊塊打磨光滑的家具板材，被傳送帶推送到全封閉的玻璃房里，一道紅光從板材上溫柔地撫觸而過，3D掃描后機器人自動編程，兩條機械手臂靈活地自動螺旋升降、左右移動，順著木紋智能噴涂，不過三分鐘，噴好面漆的板材就被傳送出去，落到傳送帶上多余的漆在出口處由自動裝置回收起來，板材繼續以每分鐘5米的傳送速度來到另一個區域，翻面之后再次循環進入噴涂線，進行另一面的噴涂。

“這是全國首條雙機器人噴涂線，從意大利CEFLA公司引進，它智能到什么程度?就算送進去的是球型部件，它也能通過3D掃描調整角度，完成均勻噴涂。”天壇家具總工程師馮鐵強告訴北京商報記者，“一個機器人可以頂四個高級噴漆工，四個機器人就可以省16個高級技術工人，一臺旋轉噴涂機又可以省20個優秀的技術工人……”新設備帶來的變化很驚人：年產80萬件的天壇新工廠產能高于原西三旗的老工廠，但工人卻只有五六百人，且技術要求不高，只用干些上貨卸貨的活兒就行了，產品的質量卻是杠杠的。

地源熱泵節省供暖制冷成本

家住褚各莊村的小李是天壇家具新工廠招募的第一批工人，每月三四千元的工資讓同村人羨慕不已，更讓他欣喜的是，從2016年6月進廠到12月，車間內四季如春，一件單衣加一件工作服就是他每天干活時的裝備，差點以為自己去云南工作了。

在那個室外溫度0℃左右的日子中，北京商報記者走在天壇家具6.5萬平方米的單體木作廠房里，絲毫感覺不到寒冷，腳底傳來陣陣暖意，但整個廠房看不到暖氣片，更無空調的蹤影。“車間地下打了3800多個150米深的井，以地源熱泵系統進行熱交換，保持冬暖夏涼。”馮鐵強跺著腳指向地面告訴北京商報記者，這“地暖”成本并不高，在廠房外有兩個大型的蓄能罐，可以在夜間電價低的時候將水升溫到40℃左右，算下來一個供暖季12元/平方米，比高大廠房60元/平方米的常規供暖費便宜了不少。

地源熱泵不僅能夠在冬天提供采暖，到了夏天，將廠房里的水與地下水進行冷熱交換，則可以制冷。在廠房樓頂上還配有太陽能設施，通過有效控制，一年四季廠房的溫度都保持在16℃-17℃，不僅比用煤或天然氣燒鍋爐省了一半以上的成本，還不會對大氣造成任何污染。地源熱泵與蓄能罐的組合造價不菲，僅建地源熱泵就花了6700多萬元，然而以30年折舊來計算，每年的成本也就不值一提了。

以環保工藝打造綠色工廠

“2016年是天壇家具建廠60周年，歷經了四次搬遷，從三環搬到四環外，從四環外搬到五環外，如今從北京搬家到河北，每次都是在主動適應首都功能定位。”在楊金才眼里，這并非一次簡單的搬遷，位于河北大廠園區的天壇新工廠占地將近22萬平方米，環保、工藝、設備、管理等各個方面都實現了升級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綠色工廠。

在新工廠里走一圈，你會發現太多的與眾不同。將油性漆全面升級為水性漆不夠，采用機器人噴涂線也不夠，就連手工作業的噴漆柜也進行了特殊改造：尋常的墻壁以復合不銹鋼裝飾，噴涂作業區前面是一個偌大的水簾，工人噴涂時飄散在空氣中的霧狀水性漆被風機抽走，與水簾相遇之后沉入水中，在風機后面還藏著一個方形的活性炭箱子，將少數想要混入空氣的顆粒吸附進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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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不可思議的是，家具生產中必不可少的工藝用熱能，是通過利用鋸屑廢料充分燃燒實現的。這個被馮鐵強稱為“生物質復合燃料能源站”的系統，將生產過程中的鋸屑和廢料集中收集起來制成顆粒，先通過汽化爐變成煙，再用風機吹到鍋爐，完全燃燒轉化成熱源，最后通過導熱油管傳遞到各個工藝生產線，實現工業加溫。“以前生產過程中產生的邊角余料和鋸屑都給附近的村民拉走了，別說賣錢，不倒貼錢就不錯了。”馮鐵強用一串數字來呈現使用“生物質復合燃料能源站”的成果：全年可以替代標準煤1萬噸、減少碳粉塵排放7240噸、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2萬多噸、減少二氧化硫排放610噸、減少氮氧化物排放356噸。

“我們工廠的大氣排放濃度低于5㎎/m3，比優質空氣還要純凈。”在楊金才輕松地說出這句話時，北京商報記者盯著天壇家具新廠房的排氣筒看了好久，也找不到普通工廠那樣的煙霧繚繞。“作為國有企業，天壇家具不僅謀求著企業自身的發展，還承擔著對社會的責任，投資9.8億元完成工廠搬遷轉移，就是未來30年也不落后。”

天壇家具這樣的遠見與氣魄，在家居行業似乎還是一個難以逾越的樣板。

（記者：謝佳婷    原標題：天壇家具搬遷 9.8億下注30年）